我并不是南下干部,但我亲眼见证了江山南下干部的卓越风采,并在他们的指引帮助下,参加了革命队伍,与之并肩战斗。
所谓南下干部的由来,根据解密释放的“国家记忆”,在1949年初,邓小平和陈毅等同志向党中央汇报,“打过长江去,解放全中国”的工作已经齐备,现在有个问题,就是解放了的地区,交给谁去管理。毛主席说,这是“下马治天下”的大事,这确实是个大问题。于是研究决定;通过各级党校选调,培训一大批南下干部队伍。来江山的,是由山东鲁中南地区党校培训的一个中队。
1949年5月6日,江山解放。当月24日,由苏明和赵子修同志率领的南下干部江山中队69人抵达江山,从军管会手中接管了江山的红色政权。
山东南下干部纪念碑碑石
工作生活军事化
江山是军统“三毛一戴”的老巢。解放初期,政治土匪猖獗,如“人民光复军”“反共救国军”“东南义勇军”等,多达63股5000余人。政治谣言迭出,人心浮动、政局不稳。因此,来江山的南下干部开展工作难度极大,难以完全“下马治天下”,他们只好走江北新区那种游击式的军事化之路。
他们人人配备枪支,枪不离手,不单独行动,夜间站岗放哨,并不断挪换地点。党政机关分头驻扎,政府公开办公,党组织则隐蔽幕后,以防被敌人一网打尽。例如,江山县委在“土改”前一直驻在清湖蔡家村(1951年底才迁回县里),与清湖区机关、江山县政府形成掎角之势。各区机关也采取类似部署。
此外,党委书记的职务,在“土改”前也未公开。例如,县委书记苏明同志,来江后对外即公告,为“江山县人民政府县长”,县长赵子修公告为“副县长”,到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才公告赵子修为“县长”,而对外,苏明则称为“苏政委”,区委书记则一直称为“指导员”,均为军队职务称呼,直到“土改”后,党组织才逐步公开亮相。
访贫问苦,扎根串联,培养骨干
南下干部初到江山,人生地不熟,如何去物色可培养的骨干呢?我在见证了坛石区南下干部的做法后,深为认同,后来我加入武工队到红石乡(现碗窑乡)开展工作时,也沿用了这一方法。他们带着深厚的阶级感情访贫问苦,扎根串联,最早扎根培育的对象大多是雇工出身,其中手工业者为多,这批人社会背景可靠,且有一定的活动能力。在当时这批人中,坛石区郭丰村的余太根是篾匠师傅,余时昌是老长工,坛石村的毛樟根是弹棉花和穿棕匠,琚源泉和毛芝茂是箍桶师傅,这些同志后来都加入了革命队伍,其中余太根、毛樟根、琚源泉在20世纪50年代初分别担任副县长、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和县手工业联社主任等职。
南下干部上船到达衢州
当时,坛石区名义上是驻在潭边街办公,实际上那只是挂牌的办公地点所在,干部晚上睡觉地点是流动的,谁也不清楚。那时我19岁,在潭边街中药店当学徒,县委组织部部长兼坛石区指导员王竹生同志到我店走访,了解我的情况。几天后,在查实我的雇工身份后,他又来动员我参加革命。我说:“如果有伴,我也想去。”王部长听后很高兴,说浙江行政干校正准备招收一批有文化、愿革命的青年,培养做地方干部,让我先串联几人,届时由他推荐。
同年8月,王部长带着干校的招生广告,为我们6人写好介绍信,并让我们到县文教科报到应考。
服从组织安排,到革命最需要的地方去
南下干部从北方到南方,从老区到新区,人生地不熟,生活和工作上都困难重重,但他们深知这是革命的需要。所以,他们的口头禅是“无条件地服从组织安排,不怕苦不怕累,到革命最需要的地方去”。
解放初期,干部少、任务多,所以一人兼多职,频繁调岗的情况是常态,例如,县机关的部长、科局长常兼任各区区长或指导员,像救火队似的,经常临时被指派去剿匪或处理棘手问题。
回忆我自己的情况,从入伍到“土改”结束约两年时间里,先后担任干校学员、红石乡(现碗窑乡)武工队员、清湖区调研员、峡口区团干,凤林区文书、区会计、区宣传干事、“土改”队队长等职,还多次参加剿匪和粮站助征等工作。
“土改”刚结束,县委即来电,让我到县里报到,说要分配新任务。组织上交代说:“县里要新建一座火力发电厂,决定由你去负责筹建,并要求尽快建成发电。”我惊讶道:“哎呀!我连电灯泡都没见过!”领导笑着说:“现在干社会主义,都是新工作,谁也没干过。不懂就学,依靠群众!”这是“三大运动”结束后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代的新“口头禅”。为此,我只好硬着头皮,前往火力发电厂筹建处报到。
江山的南下干部来自山东,他们背井离乡,千里迢迢,忠心耿耿地建立并巩固了江山首届人民政权。不少同志自此扎根江山,为支持江山人民站起来、富起来奉献了一生。我们江山人民要向所有的南下干部由衷地说一声:“谢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