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香马兰头

春天来了，万物复苏。田间地头路边长出了鲜嫩的马兰头。

马兰头，是天然的食材，属于性寒的野菜，含有丰富的胡萝卜素、维生素B、钙、磷、铁等营养物质，能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营养。马兰头不仅营养丰富，还具有药用价值，对身体燥热、内热引起的咽喉肿痛、扁桃体发炎和高血压等疾病的患者有一定的疗效。

眼下，正是吃马兰头的好季节，嘴馋的我去菜市场买了些新鲜娇嫩的马兰头。

中午煮饭前，老伴拣掉混在马兰头里的细微草丝及稍老的茎和叶，用自来水清洗后，放到脸盆里浸泡十多分钟，再捞上来沥干。马兰头通常的食用方法有炒食、凉拌、作馅和烧汤，做法挺多，不过在我看来，鲜嫩的马兰头和鸡蛋是最合拍的食材，老伴在锅里打了个鸡蛋，简单翻炒几下后，放入马兰头，没多久，一碗清香四溢的马兰头炒鸡蛋就端上了饭桌。闻到这股清香的我立马用筷子夹起一口往嘴里送，嚼着嚼着，嘴里的味道把我带回了儿时的年代。

记忆里老家的路边、小溪坑沿一到春季都会长有马兰头。但那时候生产队集体劳动，凭出工挣工分分粮食，对比起山上漫山遍野的苦叶菜，想吃马兰头还得花费时间去剪，着实不怎么受大家的欢迎，所以那时候没有什么人去剪马兰头当菜肴。

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，高山上的小孩一年到头水果糖也很难吃上一颗。高山上气温低，上半年很少有野果成熟，家里过年炒的玉米籽、番薯片早吃完了，三月至六月是小孩采摘野果充饥、解馋的青黄不接期。那年代，大多数小孩面黄肌瘦，谈不上有什么营养，小孩生了疳积病（江山方言称“生疳”）。大人们就用口口相传的土疗法——马兰头须炖蚕豆给小孩吃，来治疗疳积病，不过更多的是为了预防发生疳积病。

老家的高山上不适宜种植蚕豆，集市上也买不到，只有粮管所才能买到，且一斤粮票只能买两斤干蚕豆。每年的上半年，父亲会跟乡亲们一起，到峡口粮管所买大米时顺带买回一些干蚕豆，让奶奶每天下午用泥锅炖煮马兰头须，在放学后分给我和哥哥、弟弟吃。记忆犹新的是，前一天听父亲说，次日要去买蚕豆了，不用等吩咐，我和哥哥放学后就会去挖不少马兰头须回来，再放到门口的大溪里洗得干干净净。印象里奶奶做的马兰头须炖蚕豆只放了一点食盐，味道就很鲜美。那段时间里，听说有马兰头须炖蚕豆，放学时我都飞快地往家里赶。

现在，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，没怎么听说过有小孩会生疳积病。如今吃马兰头，大多是人们想尝尝野味或者体验生活。每到春季，菜市场、超市售卖的马兰头尽管价格高于其他青菜，大家依然愿意买，马兰头甚至成了大家最喜欢的野菜之一。

虽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，但马兰头须炖蚕豆给小孩治疳积病的往事，我依旧难以忘怀。